迈阿密——去年，当一名来自乔治亚州杰克逊县警长办公室的调查人员就可能在网上威胁要“枪杀一所中学”的事采访了一名13岁的男孩和他的父亲时，这名少年否认了自己的责任。
“我必须相信你的话，”调查员丹·米勒(Dan Miller)对他说，“我希望你对我诚实。”
近16个月后，警方表示，这名现年14岁的少年柯尔特·格雷(Colt Gray)周三在佐治亚州温德市的阿巴拉契高中(Apalachee High School)杀死了4人，打伤了9人。这是该州历史上最致命的校园枪击案。
执法官员本可以采取更多措施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吗?
在枪击事件发生后，这个痛苦而又不可避免的问题经常困扰着警察。专家表示，大多数大规模枪击者在变得暴力之前都会显示出警告信号，官员们经常会收到有关行为的提示、电话或报告——有时在有人拿起武器之前很久。
但是执法人员，至少在传统的警察训练下，他们能做的反应是有限的。如果没有犯罪或当事人不符合送去进行非自愿精神健康评估的标准，案件往往会结案。
“事后很容易说，‘嗯，他们应该做得更多，’”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法学教授、枪支政策专家亚当·温克勒(Adam Winkler)说。“但警方有多少次得到这样的线索，人们在网上说的话被拦截为威胁，而不会导致那种暴力?”
然而，美国枪击事件的数量之多，已经促使全国范围内重新思考传统的警察政策，以应对大规模暴力威胁。这项雄心勃勃的计划需要培训警官在多学科团队中工作，以便及早发现令人不安的行为，并对其进行长期监控，以便加以破坏。
“执法部门必须改变思维方式，”佛罗里达州皮内拉斯县警长鲍勃·瓜尔蒂耶里(Bob Gualtieri)说。在帕克兰马乔里·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Marjory Stoneman Douglas High school)一名枪手杀死17人后，瓜尔蒂耶里六年来一直领导着一个州委员会，调查校园暴力事件。
“执法人员的心态是基于他们现在告诉我的:‘我有什么可起诉的吗?’”他说。“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心态应该是行为是否偏离了一个人的底线，”他补充说，以及这种行为是否“会让这个人走上暴力之路”。
在2018年帕克兰枪击案发生前的几个月里，联邦调查局未能对两条线索进行适当调查，其中一条线索来自一名亲戚，她说她担心枪手“会溜进学校，开始扫射”。司法部后来同意向枪击案受害者家属支付约1.3亿美元的和解金。
在帕克兰枪击案发生之前，当地警察曾被叫到枪手的家中，他曾多次发出威胁，并表现出令人不安的行为。两名学校指导顾问和一名副警长曾建议强行让他接受精神治疗，但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专家们把这种行为上的显著变化，包括告诉别人暴力计划，称为“泄漏”——一点一滴地表明某人感到不满，可能没有正确的应对机制，可能会考虑采取暴力行动。
“这不一定是被禁止的行为，”瓜尔蒂耶里说。“作为最佳做法，我们必须让人们接受正式或非正式的培训，以认识和理解这一点。”
理想的应对措施是由警察、心理健康咨询师、社会工作者和其他人员组成的团队，以确保有一个支持系统，保护人们不伤害自己或他人。Gualtieri的办公室有一个72人的威胁管理部门，每周开会审查行为评估，并根据需要跟进社会服务。
“我们以前没有这样做过，”警长说，他说这是一个重要但值得的时间和资源承诺。“对避免的暴力进行量化是非常不同的，”他补充说。“但当你身处其中时，你就会看到它。”
据主要的枪支管制组织Everytown for Gun Safety称，现在有九个州，包括帕克兰枪击案发生后的佛罗里达州，要求校内威胁评估小组识别有暴力行为风险的学生。这些小组通常包括执法人员。
维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法医心理学家、教育学教授杜威·g·康奈尔(Dewey G. Cornell)帮助培训学校进行行为威胁评估。他说，85%的美国学校报告使用了威胁评估团队。
康奈尔的研究调查了佛罗里达州一个学年里2.2万多名学生的暴力威胁，发现很少有人尝试或实施威胁;不到1%的学生受到严重伤害，不到1%的学生被捕。
“这是因为大多数学生的威胁并不严重，行为威胁评估的设计有两个目标:不仅要识别罕见的严重威胁，还要防止对大量不严重的威胁做出过度反应，”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
“这是一项复杂的任务，”他补充说，“但我们发现，如果学校有一支训练有素的行为威胁评估和管理团队，并得到运作方面的支持，这项任务就会很有效。”
法医心理学家兼顾问j·里德·梅洛伊(J. Reid Meloy)说，对包括执法官员在内的人来说，有效的威胁评估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只考虑单一的时间点。他说，相反，一个人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评估，看看他或她的问题或行为是否会升级。
“我喜欢用快照和视频来比喻，”梅洛伊说。“一段视频将向你展示一个人在说什么，家庭中发生了什么。”
他补充说，评估应该是动态的，如果出现了表明暴力意图的信号，就应该改变，比如当武器或其他武器被带进家里，或者这些武器的控制发生了变化，或者使用这些武器的训练增加了。
位于密歇根大学的枪支伤害预防研究所(Institute for firearms Injury Prevention)和国家学校安全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School Safety)的联合主任马克·齐默尔曼(Marc Zimmerman)说，组建威胁评估团队并对他们进行培训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专业知识。但他说，创造一个支持性和响应性的学校环境是防止暴力的关键，而且比用大门、锁和金属探测器加固学校更有效，也更便宜。
他说:“我不认为在我所了解或读到的任何事件中，有人醒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工作场所——说，‘哦，这是一个拿起枪射杀一群人的好日子。’”“通常会有不满情绪浮出水面。关键是要及早发现这些问题。”
这也包括改变警方对潜在枪手的看法。
“执法部门的角色必须是预防，”他说。“因为如果它的作用是执法和处理枪击事件，那就太晚了。”
本文最初发表于《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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